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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迎春出事(2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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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事情的原因也很好调查,当时看热闹的不在少数,大家都七嘴八舌地纷纷向交警证明这个倒霉透顶的糊涂人是自己摔倒的,根本就没人推他,公交车当时停得也很稳,压根就没有什么责任。大家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对于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来讲无论别人怎么议论他,只要不是说得太离谱太没良心,基本上他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显而易见的是在这次事故中旁的人谁都赖不着,要怪也只能怪程迎春自己太不小心了,谁叫他喝那么多酒的呢?酒老爷可不是那么好缠的。

等桂明和薛薇急急慌慌地赶到医院的时候,程迎春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多时了,他们只能在外边焦急万分地等着。只要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进出手术室,哪怕只是一个打下手的小护士,薛薇的眼睛里就立即会放射出一种既感到十分绝望又特别希望奇迹出现的光芒来。她的心中既是茫茫然的死灰一片,又埋伏着一些难掩的躁动和狂热,不理解情况的人肯定会以为她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这个长期处在冰与火的轮番打击之下的柔弱女人,她的脑子里一会是一片混乱,一会是一片空白。她的思维出现了应激性的休克状态,而这种状态是每当她无法处理和程迎春之间的尖锐矛盾时就会出现的。她已经进入了一团无法在其中自主寻找出路和控制自己行动方式的重重迷雾当中,那是一种十分接近于谵妄的比较严重的病态。与此同时,在她稍微有点清醒的时候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强烈地感觉到那些医护人员的神圣和权威。那些救苦救难的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啊,她甚至愿意付出她所有的一切来换取他们的高超医术,只要他们能让她的丈夫起死回生和平安无事。

好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恍恍惚惚地隐隐约约地想要靠在桂明宽阔的肩头休息一下,或者干脆投入他的怀抱让他结结实实地抱着她,揽着她,好让她那颗始终无处安放的心找到一个暂时的不受任何外界事物干扰的宁静港湾。她极力地想要逃避眼前的一切,她不相信这种传说中的悲剧会硬生生地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像她不相信今生今世还会遇上像桂明这种人一样。她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命运,也不理解为什么老天爷一定要让她面临这种危急险重的可怕境地,因为她完全承受不起这些意外的打击和重创啊。她非常委屈地觉得这些并不常见的坏事不应该都摊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很快,所有知道消息的亲朋好友都赶来了,包括薛薇和程迎春两人单位上的有关领导和同事等。可怜的薛薇早就瘫成一堆烂泥了,她也无暇顾及和别人打招呼了。好在有几个最近的亲人在一边不停地安慰着她,劝解着她,要她不要过于着急和难过,她才能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坚持这么长时间。她实在是不知道如果一旦失去了这个经常会令她痛不欲生和备受煎熬的程迎春,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她最终又该何去何从。这个问题是她绝对无法面对的,也是绝对难以想象的,尽管她曾经无数次地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彻底离开这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烂人。而从已经知晓的情况来看这次他的情况很不好,他很可能就此离开这个在他眼里曾经显得特别纷乱无序、极其虚伪无聊、非常残酷无情的世界。或者情况可能略好一点,他会成为一个传说中的植物人,即活着的死人。当然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讲也许这种情况会更糟糕一点。

薛薇迷乱纷杂的脑子里虽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但却被她飞速地抓住了,她觉得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念头:她能够想象得到,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旁观者,即那些所谓有理智和有主张的人都会在一阵充满人道主义的惋惜和可怜的叹息之后十分遗憾地说,“与其成为植物人,还不如闭眼了好呢”,或者说得再直接再刻薄一点,“还不如死了好呢”。她在无止境的沉思和哀痛当中甚至完全有理由相信,包括那些曾经和程迎春气味相投的整日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在内,也许大家都会一致认为他的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至于那些厌恶和仇恨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当然希望这个烂人就此不要再来作践和恶心这个世界了。这种结局简直是一定会出现的,似乎都不需要举出什么特别的例子来否定它。恶人自有恶报,这种情况应该也算是吧,只是当事人的亲属难以认可和接受罢了。

“来的人很多吗?”她断断续续地想着,此时心中既没有明确的悲伤也没有明确的痛苦,只是机械地喘口气而已,“噢,他们也许不是来表达关心和痛惜的,或者直接承认了吧,有些人就是抱着幸灾乐祸和看热闹的心情来的。我并不觉得自己该有什么羞愧和愤怒的想法,因为世间的一切皆有报应,一切皆有天理。爱的人依然会爱着,或许会爱得更深,因为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去示爱了;恨的人依然会恨着,或许会恨得更深,因为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去和解了。”

“对我来讲,此刻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重要吗?”她捎带凄凉地如此自问着,心中并没有明确的答案,“是的,也许吧,因为此刻的他生死未卜,吉凶难料,他应该得到那种基于人道主义的最起码的关心和尊重。可是我却知道比他更重要的是我,还有我的女儿蓓蓓(蓓蓓当然也是他的孩子,但也只是名义上的,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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