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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雀儿(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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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依旧是苏轼的诗,落笔稳中带劲,一气呵成。

乔绿写完将笔搁到砚台边,看着案几上的字,心口忽然麻了一下。

“好!”老爷子拍手称赞道:“阿雀儿的手功还是稳,这字跟之前写的一样。”

“您谬赞了,还是退步了的,没以前的好了。”

“字讲究的是有魂,魂变了型就变了,魂不变型就不会变。”

老爷子将两张字并排放到一起,新的墨迹未干,带着湿意。旧的墨迹早已干涸,纸边也泛了黄,道道折痕压在纸上。

也压在乔绿的心头。

“阿雀儿,你说你退步了,可是觉得你这魂变了?”

老爷子坐在黄梨木椅上,直视着她。

说的是字,问的却是人。

乔绿脸上笑意淡然:“物是人非事事休,自然是有变化的。”

“那你觉得池漾呢?”

意料之内的转折,乔绿表情不变:“也变了。”

“哪变了?”

“以前能叫池漾,现在得叫池总了。”

老爷子没想到她还能抖机灵,爽朗一笑,视线落到那两幅字上:“你跟那小子见过了?”

“是,工作碰上了。”

当场就摔了个杯子。

乔绿实话实说,老爷子嗯了声,揭过这篇,仿佛问这么一句再寻常不过。

然后话锋一转,说到书法上:“瘦金体不好练,当初怎么想的?喜欢宋徽宗不喜欢颜书?”

砚台的墨经过研磨挥发出墨香,不浓不淡,乔绿却闻出一股血味。

就书法而言,宋徽宗的瘦金体比颜真卿的楷体更刚硬、更有筋骨。

就人而言,宋徽宗作为君王庸弱让国,颜真卿作为臣子一生忠烈,最后却忠至灭身,全家战亡,对着亲侄子的头颅写下字字泣血的《祭侄文稿》。

都是家破人亡,一个如逐水飘零,一个人倒魂不倒。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乔绿后背热出了汗,她看着那副旧字,神色平静。

“瞧着《赤壁赋》倒让我想起来苏轼的另一首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雪踏鸿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老爷子盯着乔绿看了一会,其中的诗意他自然明白。

他问的隐晦,乔绿答的更隐晦。

老僧已逝,旧题已灭。过往的荣光艰辛再怎么雁过留痕,也会被时间覆盖。

乔绿这是想用一首诗打消他的疑心,告诉自己她豁达的很。

“阿雀聪慧过人,一直是小辈里少见的。”

老爷子提起她小时候的事。

“你过百天的时候,你爷爷来我们家炫耀,说他家阿雀儿有多可爱有多好,给我眼红坏了。我说以后阿雀儿指不定嫁到池家给我当孙媳妇呢,那会儿池政刚过三岁,池漾才两岁。”

乔绿右眼皮一跳。

老爷子继续说:“池乔阴鬱,胥能苍双。池乔不分家,以前我是真觉得,要是我哪个孙子有本事,能把阿雀儿娶进来就好了。”

“但我没想过你跟池漾。我第一次见他,他才三岁,害怕又不敢哭,就噙着眼泪不敢掉。这个院里的孩子哪个不是底气十足,可他心里没底气,他现在有的东西,得花别人双倍的功夫才能到手。这辈子是池家欠他的,我只想他过的稳妥。”

老爷子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微颤。

老爷子把心里话说出来,为了保下池漾,甚至不惜把另一个亲孙子推出来。

“阿雀儿,你比池漾聪明、比他敏锐,池政性子沉稳、果敢,跟你能是良配。下周池政演习回来,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跟他吃顿饭,他也老大不小了,还总要让我操心人生大事。”

老爷子这招是以退为进,话却让乔绿有些尴尬。

且不说她跟池漾做过的事,就凭池漾在空山别墅住了那几年,她就不可能跟池政再有什么。

池家不可能让兄弟俩都跟一个女人牵扯上,老爷子说这话,一是为了试探她,二是想用这样难堪的话让她知道,只要池漾还姓池,他们就不可能。

一时间,乔绿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她迎上老爷子的目光,坦荡而坚定。

“池爷爷,可能要辜负您的心意了。乔家已经没了,乔绿只想剩下的人生能过的自由。”

出了大院,太阳都落了一半。

乔绿只觉得疲惫地浑身都被掏空了。

这里打不着车,她只得顶着冷风独自往前走。

没走几步,对面一辆漆黑吉普气势汹汹地开过来,乔绿扫了眼车牌,立马有眼力见的往里移了移,给那车让道。

不料那车开到她跟前停住了。

看见池漾从车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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