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挽灵节（1 / 2）

戌时很快到了。

衡晔准时返回祭坛，相比走时的光洁雅致，能明显看到如今的他的衣襟凌乱，脖颈也多了些青紫痕迹。短短时间变得如此狼狈，任谁都不能昧着良心说上君大人无事发生。夜昊见此，嘴角没忍住咧出一道嗤笑。衡晔没理会打量他的几人，自顾自施法，将洞口打开。

以仙族为首的一众小辈相互搀扶着，很快都出来了。打眼一看，他们大多衣衫破烂，身上还有不同程度受伤的痕迹。不过除了妖族和仙族两个小娃儿伤比较重，倒也没出什么少魂失丹的大事。

众人见此，忙招呼着将自己的人领回，至于这些小辈们之间的眉眼官司，谁也没理会。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若是没有一点儿戾气，才当不起他们费尽心思选出来的接班人。

何况，六界乱了这么多年，大家碰了面不还是该笑笑，该好好。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再大的事情也只能是小事。这道理，他们老一辈懂，小辈儿也要懂。

衡晔不耐众人应酬，发话让他们各自离去。

待此桩事了，挽灵节才正式开始。

衡晔端坐在祭坛中央，伸手摸向鲲鹏雕像额头处的黄色灵石，那是镇元祖君战胜前任魔尊时留在这里的封印石。他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其中，很快，挽城就开始变样。

天色转暗，夜幕升空，不过一瞬，墨蓝色就将挽城浸染。城内的人见此，各个停在原地，等待今年的盛景。

不一会儿，大大小小形色各异的纸鹤和彩色光点从虚空飘出，光点只有碎屑大小，如雪花，一点一点滴落，聚在地面，铺上了一层赶也赶不走，踩也踩不裂的的屏障。飞鹤看得见却摸不着，身上同样泛着星星点点的彩色流光，虚幻如星，皎如流矢。它们飞过夜色，飘过杨柳，接连不停地飞往挽城内的所有街道，给每片叶子都投上了光影。便是街角破落的缝隙，都被填上了彩斑。

没过多久，挽城就彩茫茫一片，焕然不似凡间。

众人看见这如梦之景，欢呼一声，立刻跃入光鹤的世界。大大小小的叫卖声越发响亮了。

“伤那么重，还这般大手笔，是我小看他了。”繁复彩灯下，红唇沁出血珠，一张一合间，空气都染透了血色。“吩咐下去，计划照旧。”

“是。”隐在黑影中的人领命，飞快离去。

南绛和桃夭也看到了挽城的变化，只是有结界困着，那光点和飞鹤飞来飞去，半点都飘不到二人跟前，即便是落到结界上，也会被结界的法力击碎消散。

南绛盯着空中飞鹤，手指不自觉扣在一起，光华入目，直直入了南绛的心，“玉壶光转，骤星如雨……果然繁美如梦色。”话出口，嗓子却喑哑，像是有什么话压在了她的唇边。

这般好景，她不知是该见过，还是没见过。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之乎者也了？”桃夭手里捏着个果子，指尖上颤颤巍巍沾着几滴殷红色的果汁。因为心里有事，他的情绪始终不好，尽管言语上已经放轻，却还是能让人听出几分烦闷，“苏……”

察觉到自己又开始想他，桃夭暴躁难忍，却没想到，一抬头，竟然发现南绛的神色有些不对，似被摄魂夺魄了一般。“谁？”桃夭左右查看，却没发现有灵力做法，只好甩下手中玩儿到半烂的果子，狠狠扔到南绛怀里，半个果子都碎到南绛衣服上，“嘿！”

被他一打，南绛心中患得患失的情绪蓦然消散，无意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她胸口仍像是堵了团云气，憋地难受。不待在意被果子污了的衣服，南绛曲指擦过眼角，又掏出荆山给的药丸含了一颗，过了好几息才缓过劲儿。

“怎么回事？”

“只听说挽城盛景迷人，却不知道这术法还会摄魂。我失态了。”说不清缘由，南绛只能拿术法当借口。

“哼，小爷就说他不是个好人。”桃夭看南绛恢复正常，也松下心，照旧骂起了衡晔，“奇奇怪怪，这幻术不知道会搞什么鬼。你别看了，免得出事。”桃夭转念一想，心又提了起来。自己的灵力不如南绛，按说，南绛失魂，他也该入幻。而且，从未听说有人在挽灵节被幻境迷惑的。“难道有人盯上了你？前院那群？”

南绛没想到平日心肺不拐弯的桃夭能转眼想到这么多，她扣着桃夭扔过来的果子，轻声解释，“可能是老毛病犯了。本就失魂，才会被幻术影响。”果子弄脏了衣服，她只好低头擦，“毕竟是闻名六界的灵节，上君应该不会在这里有筹谋。我人微言轻，那些人也没必要招我。”

南绛说起自己的失魂症，桃夭没觉得有问题，反而听她画蛇添足一句话，脸上转而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双眼睛似是孤狼，直直盯向对面那个心神不宁的女人，盯得南绛心中一凉。

南绛能感觉到桃夭的视线，然而她没有抬头，干涩的嘴唇无措地抿了两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桃夭看的生气又心疼，最终抵不过心软，落了下风，“不想说就不说呗，瞅你哭唧唧的模样，小爷什么时候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