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3)
砚才抬起头来,她知道,这是该吃药了。
傅文砚从绿意手中接过托盘,放到床头,然后端起药碗,坐到萧长宁旁边。
绿意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萧长宁,服侍她坐好后,就识趣地退下了。
萧长宁静静地看着傅文砚,很想问他他究竟想干什么,却在触碰到他眼神的瞬间,低下头去。
他的心意,她大概是明白三分的。
可也只是三分而已。
傅文砚不言,低头舀了一勺药汁,细心吹得不那么烫了才喂到萧长宁嘴边。
萧长宁却没有动,不说是也不说不,就这样和傅文砚僵持着。
直到傅文砚手都举得有些酸了,萧长宁才低头,一抿而尽。
“有些凉了。”她压低了声音道。
“嗯,知道了。”傅文砚答应着,却没有看她,仍自顾自舀了一勺药汁,只是这次没有吹凉。
药很烫,徐徐腾起的白烟似要灼痛她的下巴,她禁不住,伸手攥住他拿着汤匙的手,傅文砚一惊,手腕一抖,几滴药汁洒在她的手腕上,灼得她心一惊。
傅文砚眼底闪过刹那慌张,急忙拿来手帕抹去萧长宁手腕上的药汁,又攥着她的手细细看了几眼,确定只有一点红痕才略略放下心来。
“驸马。”萧长宁低低唤道。
傅文砚抬起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慌张与关切。
要说什么?萧长宁没有继续说下去,傅文砚也没有问,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道,“我叫绿意来照顾你。”
绿意也不明白,驸马原先和公主相处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面无表情地出来了,但她看里面萧长宁神色郁郁,也不敢问,自从那件事后,公主的性子便愈发阴沉不定了。
是夜,月上柳梢头。
窗外,一弯细细的弦月如风中飘絮般挂在疏落的树枝间,枝条纤细,风挪影动间,更显得弦月摇摇欲坠。
窗内,几缕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吹得烛火摇曳不止,光影明灭间,萧长宁的神色忽暗忽明,捏着一张纸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靖安王府的礼品单。
好久,萧长宁才稳住了手臂,只是指尖已经微微泛白。
明明还是初春,她的鼻尖却已微微冒汗。
萧长宁嘴唇蠕动了下,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只是将手艰难地移到烛火上方。
火苗跃动不息,萧长宁的心跳也跟着火苗一起起起浮浮,直到,靖安王府的礼品单缓缓变幻,黑色沉劲有力的小楷慢慢淡去,浮现出赤金色的三个大字,
钟粹宫。
瞬间,萧长宁鼻尖的汗珠落下,她抿了一口,是咸的。
她一只手握拳,压住跳动不已的心脏,另一只手向下压,纸张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燃烧起来,她松手,一口气轻呼出来,吹灭了蜡烛。
蜡烛的烛芯似乎还散着余温,她盯着燃烧着的纸张,转而抱膝,静静地看着火光从最开始的雀跃到渐渐微弱,最后只留下一小堆灰烬。
周围彻底陷入一片黑暗,萧长宁只静静地盯着那一小片灰烬,到最后眼睛都酸疼起来,才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没有犹豫,一把打开窗户,冷风呼得一拥而进,仿佛是要洗刷什么一般。
第二天,绿意进来时,只看见床头一支未燃完的蜡烛,而萧长宁双手交叠在胸前,睡得很安静。
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倒春寒的缘故,萧长宁这一病愣是反反复复了小半月才稍微有些好转,而在这期间,她没见过傅文砚一面。
连皇帝召她进宫的消息都是由人代为通传的。
“面色画得红润些。”萧长宁边挑挑拣拣着发簪金钗,边吩咐道。
绿意虽不解,却仍按照萧长宁的意思为她梳妆。
“眼妆不要太浓了。”萧长宁垂了垂眼皮,手抚过一双红玉耳环,指尖一顿,看了看镜中自己光秃秃的耳朵,道,“耳环就这双吧。”
绿意闻言,拿起耳环,小心翼翼地为她带上。
这时,萧长宁想起前几日送礼的礼品单中有只凤血镯,于是吩咐绿意去取过来。
“公主,这只镯子会不会有些大了,成色也不好,奴婢记得府中有只成色更好的,尺寸也比较适合公主。”绿意一边说着,一边服侍萧长宁带上。
“不用了,这只就挺好。”萧长宁晃了晃手腕,她手腕细,镯子又大,一晃起来,显得空荡荡的,而且,凤血镯色泽嫣红,更衬得她皮肤苍白,有种病态的美。
“嗯……”绿意低垂着眉眼,吞吞吐吐的,似乎是有话要讲。
萧长宁看出来了,却也不发话,只是自顾自理着碎发。
过了好一会,绿意才鼓起勇气,道,“公主不见见驸马吗?这几日,驸马一直在前厅接客,驸马……”绿意说着,顿了一下,瞅了眼萧长宁的眼色,才继续道,“驸马挺关心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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