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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载初次治疗疑难杂症时，头痛欲裂，软弱无力，而第二次为治疗去见海纳，他倒未觉出任何不适来，噩梦也没再做了；听海纳说，再治疗个两次，病也就彻底好了。但是不知因为什么，近来他又开始做那个噩梦。

今天本不是约定的第三次治疗的时间，他提前过来，是为睡个安稳觉。再铁的人，也难以经受多日失眠。

上午在猎兽局忙完，简单吃过午饭，他就匆匆赶来养殖场，可远见到堵在养殖场大门的人山人海，他停住脚，躲进了角落。这一等，一下午过去了。

海纳挂断电话出来接人，以为是个健康的，结果那人靠畜棚墙根坐着，一副动弹不得的样子。她紧步过去，俯身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头，又疼了。”德载艰难地说。他勉强抬头看向海纳，但眼前的人扭曲变形如同鬼魅，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他闭上眼睛，“疼得厉害。”

海纳点手表，远程锁死养殖场的门。她架住德载的手臂，拽了拽，没能把人捞起来。德载他实在使不出力，站不起来了。海纳便伸出两臂，将人抱起，大踏步平稳进到养殖场的房间，放人到沙发上。

见到海纳后，德载的呼吸变得微弱，像是可能随时会断了气，丢掉小命。

海纳话不多言，右手按上德载的额头，探查其中的残魂。残魂壮大了！短暂吃惊后，她当即开始吞噬残魂，减轻残魂对德载的影响。

德载的面容逐渐舒展开，呼吸恢复常态，头也不痛了。他睁开眼，看见海纳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海纳似有所感，眸光落下与德载的视线相接，德载要偏头避开，海纳捂住他额头的手却是不让，“别乱动。”德载又闭上了眼睛。他心想海纳正在治疗，不能影响到她，再不能乱动了；他刚刚为什么要从她的视线里逃开？他是不喜欢与不相熟的人接触，但还未到极端社恐的地步，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够了解自己了。

海纳心想，调查残魂壮大的事稍后再说，元宝还饿着呢。

叮咚一声，手表提示音响起，说养殖场来了访客。

将残魂吞噬到无法伤害德载的程度，海纳收了手。她接通养殖场大门，手表屏幕显示不教练和三位猎兽局的人站在养殖场门前。

“不教练，你怎么来了？”海纳问。

不教练板着脸说：“我也不想来，是有人看见你这飞五斑鸟，报给猎兽局，我就只能过来了。你开下门，我们进来查一圈就走。”

“行吧。”海纳点手表，远程开了养殖场大门。“今天事还挺多。”她问沙发上的行动恢复自如的德载：“你头还疼吗？”

“不疼了。”

“忙吗？”

“不忙。”德载问：“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喂下猪。”

“……好。”

德载知道海纳养了一头小猪，看样子是头变异猪，她宝贝得很。他站起身，“怎么喂？”

刚问完，元宝就迈着四条小短腿走出小窝，嗅了嗅，因没能闻到食物的香气，边走向海纳，边不满地哼哼。

海纳抱起元宝，拍了拍头，说：“不急啊，晚点吃饿不死。”

“哼哼！”元宝不依，仍是哼叫个不停。

海纳安抚着元宝，大步走向厨房，德载紧跟进去。

打开地上的一个菜箱子，海纳死抱着元宝禁止它冲动跳进去。她取出两颗菜递给德载，关牢菜箱子，指着桌上的一袋高级饲料，说：“就喂这两菜，还有三大碗饲料，不能多也不能少，它吃少了饿，吃多了放屁，就很臭——”

叮咚！门铃响。不教练等人已是在房门外了。

海纳一把将元宝推德载怀里，赶去应付不教练，“来了，来了。”却没见德载接到元宝后表情僵住了。

门开，不教练说：“海纳，带我们去找五斑鸟。”

“行，跟我来吧。”

海纳带猎兽局的人看五斑鸟，大略讲述一遍下午发生的事，再放鸟出来做一遍展示，猎兽局的人隐藏下激动的心情，确认养殖场的鸟笼足够坚固，足以困住五斑鸟，或者说，五斑鸟足够老实，他们便安心离了开，赶回局里汇报工作。

海纳回去房间，刚关了门，就感到身后有浓烈的杀意，她即刻转身，德载已冲至眼前。德载右手抓向海纳的脖子，但在即将触及之时转了向，攥成拳头的手砸上门板，砰的一声巨响。

哟，还挺有意志力的，海纳心中赞道。其实，就算德载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也伤不到她分毫，她的筑基不是白练的。

德载的眼球是浓重的蓝，神色在凶狠和坚韧之间转换。

奇了怪了，刚吞噬过，照理说残魂该无法控制德载才对。难道是吸了元宝的灵气？她问：“我出去的工夫你干什么了？”她抬手按上德载的头，开始再次吞噬残魂。

被残魂控制的德载能意识到身体在做什么，但无法听到声音，更是无法回答海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