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邪魔(1 / 2)
陈殇随着算命那人走入一酒楼去。 灯红酒绿,往日为陈殇无比珍重的金钱在这酒楼之中便好似风刮来的,挥霍无度间便有上千两银子消弭在酒楼中。 尽头是一道门,门后通往更加幽暗的地方,却一点尘埃不染。 不同于墨家的领矩,即便是一个黑市的老板都不会为了甚么隐蔽而受苦,那小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是供给贵客喝酒的地方。 商谈,漫长的商谈。 黑市的市主真想要与墨家展开合作,同时愿意暂予些江南的粮来救急,却贪婪于墨家的机关术,想要陈殇交出。 不露真容,是黑市之中的老例,那市主用了假嗓子说话,陈殇也看不清其面目,却能够听见那尖锐的笑。 陈殇的眸子飘向身后端酒的小二,笑了一声,将酒壶当即接过,抬手一翻打在桌上,望向市主道: “酒葫芦翻来,好酒有没有?” 那市主愣了一愣,转而大笑道:“酒葫芦有了,好酒自给贵客上,可好酒价贵,钱财却难少。”说着,一掌推向那酒壶,便见那壶于桌面向陈殇滑行而来,被陈殇稳稳当当接住。 那塞着酒壶的盖子不知甚么时候已然被拿去,酒香便从酒壶里飘然而出,浓而不散,是江南的优良绍酒。 “价钱原来可以与掌柜的商议,只是担心掌柜的拿不出好酒来,我现下身上拮据,每一笔钱财都要有所用处。”陈殇说到此处,冷笑一声,却并不领那市主送酒的情,轻轻将那酒壶推回,又道:“何况天下的好酒,并不全在这市中。” 那市主闻言,双眼里厉光大盛,道:“这一酒原来是送于领矩的好酒,但无奈领矩不愿花钱,不过我做东家的也须送一送劣酒,只是那样酒的味道可半点不好,领矩可想明白了?”说到此处,那市主侧目望向身后带陈殇来的算命人,冷笑道:“据我所知,墨家并不止有一代领矩,一个连酒都接不住的领矩,又怎么能够统领墨家……呵,前些日子的事我可有所听闻,墨家的领矩却也并不是如传言那样利害。” 话已然说在了这个份上,陈殇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抬手间幻术迷雾飞散,还有掺杂进去的毒烟,陈殇飞到梁上,将解药吞服下去。 迷雾之中,那市主轻轻闭上了眼睛,冷笑着,却纹丝不动。 刹那间便有两三个武功不错的飞贼向陈殇袭来,他们一个个遮住了自己口鼻,如若没有破掉他们气机,这群飞贼便能屏息而不被幻术与毒物所干扰……对于一个寻常人来说,可是万分棘手,只消一处地方失败,便一定会因对地形的不熟悉与飞贼功夫的杂乱而败下阵来,甚至当即被飞贼杀死。 只是陈殇走的从来便不是寻常人能走的路,自然成就非同常人之功。 不知甚么时候布置下的银丝在机关的交错间飞舞,于空中高速移动的韧丝只是霎那便斩断了人的形体。 血脏漫天,陈殇捉起一团血污,便随手甩向身后袭来一人,长剑登时出鞘,斩断来人同时打飞暗器,一足踏断屋梁,便要借着断木的巨大声响作为掩饰,杀向那算命人。 这群人之中,以那算命人武功于众人里最为高超,对机关的熟练程度甚至还在身为领矩的陈殇之上。 必须优先清除。 陈殇的眸子里闪着寒光,长剑刹那间分作三股,便有三道阔大的银芒向着那算命人斩去;左手持握着淬毒的短刀,护住了身后各大要害处。 铜钱飞来,卦象晦明。 那算命人手中的小木块,或说是他算命用的桌子,此刻在机关的流响下不断变化着形态,格挡陈殇的时候是钝而厚的甲,击刺则是剑器,劈砍又转而化为了刀去,时不时还有暗器从刁钻角度飞来,煞是难防。 陈殇的那三剑是苍卫的杀人招式,虽说前一剑被那铜钱卸了力去,但后来的两剑却并不落空,若非那算命人身如鬼魅,抬手间便绕到了陈殇身后,便一定会被腰斩,此刻却一掌向着陈殇后心击来。 第四剑,出自九殇剑典。 陈殇出剑历来很快,自从剑气被灌输在折霜之中,一柄长剑便好似与自己无了分别,更添了一层速去。 疾剑破风,陈殇出剑时觉得世界变慢了许多。 长剑缓缓地向着那算命人而去,那算命人格挡下来;便有一剑自下而上,崩开那算命人所作的防御,又进一步向上斜挑…… 剑招瞬息间便已然完毕。 那算命人的咽喉有了一条血线来,却只是破皮。 陈殇的剑,砸在了那黑市市主的面前。 谷南的墨家现下谁都不能得罪,却也不能让人轻视……浩然宗的惨案还在陈殇眼前回荡,他全然不想再有那样多的人死去。 死的人已然死了,活着的仍要拾起前人的恩怨、意志继续走下去。 后继无人,是故不杀。 无论是为了自己活下去,还是让墨家的人活下去,这黑市的市主都万万不能杀,尽管他恶贯满盈,甚至直接对自己有了威胁,又早早准备好与自己动手——陈殇被威胁时,隐隐能够看见屏风后面的人,虽说烛火并不是从那里照过,但还是漏了行迹。 那黑市市主的眼里充盈着震惊,但陈殇只是轻轻将长剑从桌子上拿起,从正门离去。 孩童啼哭的声音依旧,陈殇将长剑收回了鞘内,瞪了一眼徐秋,转身离去。 无能为力只是懦夫给自己找的借口,陈殇啊,你已然不是那个浩然宗的正道弟子,没有了与邪魔拼命、救生民水火的决心,你自认为背上了甚么“复仇”的名头,便真可以对得起你的师门了么? 你便是一个自私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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