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眼熟第二十八天（1 / 1）

子弹从她的心脏那里不留一丝余地的贯穿而过，话音未落身体就落下了。

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倒在了被雨水侵蚀过的石子路上。

波本在子弹射出的那一瞬间身体颤抖了一下，肉眼不可察。他下颚紧绷，转身拧眉望向自己身后的男人。

“身处不同阵营的我们，你公然抢了我的猎物，是对朗姆的挑衅吗？”

“——马丁尼。”

站在波本身后的男人被黑色大衣包裹着，全身上下唯一的颜色点缀也只是帽子下黑发中的一缕白发，组织里传闻说是马丁尼的儿子给他染的。

波本第一次听的时候嗤之以鼻。

儿子？

朗姆在他面前说过，马丁尼的儿子就是他自己害死的。

当年组织里有一项一级研究，他儿子是他亲手送进去的试验产品。没过多久那个基地就因为大火烧了起来，他儿子也该是死在里面了。

……

马丁尼听到他说这话，倒也没有恼怒，甚至情绪都没有什么起伏，只是指向那个小女孩的枪口挪了挪直接向着波本的头顶投去，“波本，组织不需要会对废品产生同情的人。”

波本听到这话瞳孔放大了下，不是惊慌他发现了，而是震惊他居然发现了？！

为什么会发现？怎么发现的？

波本一直对自己的伪装能力极度自信，在朗姆面前也没有泄露过一丝一毫，靠着自己的努力也得知了组织干部贝尔摩德的秘密，琴酒那样多疑的人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所以他为什么会看出来？又到底能看出多少？

会看出自己的痛苦吗？会因为看出自己的痛苦而推断出自己是名卧底吗？

“马丁尼，你最好看清楚了，刚才是我用枪顶着她的脑袋，这小鬼家里那一屋子的人躺在地上也是我的成果，别给我安上那恶心的情感。”

一切情绪都被波本奋力压下了，皮肉分离着，灵魂就那样看着自己的躯壳站在那里回答组织二把手的问题。

像一个真正局外人，除了组织利益，对这世间一切都不感兴趣。

马丁尼看了他几眼，没说什么，直接就转过身离开了，只留下波本一人留在这个侵满了血渍的小巷。

小女孩的体温还没有完全散去，波本看着她的尸体却感觉比她还要冷了。

他甚至连将她的尸体抱起来埋在一个地方都不敢，因为怕身旁还有组织的人在监视。只是将喉咙口涌上的铁锈味给咽了下去，若无其事的转过身离开了。

安室透握紧了转盘，口中仿佛涌上了那时相同的铁锈味道。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安室透突然回过神，反应过来后还失笑着嘲笑起了自己。明明只是想着宽慰身侧这个思想偏执的女孩，结果自己反而陷入了曾经的痛苦。

“没关系的安室先生……你看，灯在前面。”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安室透也懒得去想了，时杳说完后也仿佛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的歧义，对着安室透说灯在前面，又说了句那里将我放下就好。

——

凌晨的公寓里只剩下一盏昏黄的灯还在亮着，其他户人家早已熄灭了灯光沉入梦乡了。

时杳打开被藤咲和子加密过的电脑文件，眼神虚无地看着屏幕，在文件名为“。”的文件夹上停留了很久，最后还是点了进去。

首先扑面而来的是全家福，英俊的男人一手抱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一手揽着站在身侧的女人的肩，那个年轻的女人握住孩子的手，望着旁边的男人露出了恋慕的目光，小孩手里拿着火腿，呆呆地立在那里望着镜头。

就是这样一张照片，画面定格在了那里。

时杳死死盯着男人的脸看去，怎样都无法看清楚他的长相，但是明明那是一张十分清晰的电子照片。

这样的情况已经过了很多年，记忆里是从自己刚从组织考试基地逃出来的时候开始的。那个时候她刚从基地逃回来，抱着和田女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说吗？和田女士知道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和田先生到底是日本公安还是组织干部这些好像对时杳来说都不是特别重要了。

她明白的，和田先生在带她去组织试验基地之前之所以带她去剪头发穿上男生的衣服也都是为了保护她，带她去的原因也是因为那个钥匙。

都是大义，她不该怨什么的，和田先生也是为了她考虑过的。

即使那考虑显得十分微不足道，即使那考虑剪去了她喜欢的长发。

都是为了大义。

后来慢慢的她就记不得和田先生的长相了，甚至看着他的照片都认不出来，周围就像是打上了马赛克的光圈，尽是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