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光(1 / 2)
跟医院对接完吉氏捐赠的最后一批医疗防护物资的第二天,武汉发布全城小区封闭的通知,对社区小区进行百分之百围合封闭式管理。在此之前有散发病例的其他省市已经开始严防严控,此番通知一出,来自各地ip的嘲讽与谩骂倒是不断。 网络世界纷纷扰扰,与琐事缠身的我无关,与忙于志愿者工作的郑司农也无关。掐指算来,我们已有一周未见面了。 直到物业工作人员在小区各个出口拉起黄白警戒线,立起蓝色铁板围栏,我才真正有了封闭的感觉。 郑司农强调疫情凶险异常,让我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他和阿旭因为是志愿者目前尚可行动自如,若是缺什么由他们去采买然后送到小区门口。 我倒是吃喝不愁,但不可呢不出门。最近因为网传“猫狗会传播新冠病毒”,甚至将知名院士的科普视频断章取义造谣“宠物是病毒的载体”,以至于小区的流浪猫狗数量激增。我原本准备的猫粮狗粮肯定不够,宠物店又不营业,只能自制一些备用。 这些平日里娇惯的猫主子和宠儿,自然不能很快适应流浪生活,有时还会被住民追着撕咬,我甚至在其中瞥见过一只狐狸的身影。 大概是因为小部分业主本来就对养宠一事颇有微词,如今正好借着新冠病毒大做文章,加上封城以后周围戾气加重,我一个暂住的外来客只得小心翼翼呵护着这些无家可归的小生命。 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要想真正缓解生存困境,得另谋他策。 黄七期让我拍些流浪动物的照片和视频给她做素材,没几日便在各大平台贴了漫画新作《何辜》的概念画报——在簇拥着流浪猫猫狗狗的动漫形象中,还有一只白色小狐狸。出此新作,本意是呼吁大家停止虐待、弃养宠物的行为,在得到多数支持的同时,也少不得被泼脏水。 我本来还怕这会对她刚刚起步的事业有什么影响,但她用一碗鸡汤反过来安慰我: “我总觉着人这一生的运行轨迹都有剧本,遇见什么人或者什么事都是被提前安排好的,甚至很多人拿到了一样的剧本,只是在每一个分叉路口做出了不同的选择罢了。比如你遇见了像圆圆这样被丢弃的宠物,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但换做是别人也许不会如此。角色不同,责任就不同;选择不同,结局就不同。若是因为自己的选择获益或是受损,都不过是一场剧剧终罢了。人性复杂,剧本就注定不会简单。” 不知是否因为经历了失业又遇疫情的原因,黄七期比我以前认识的她要成熟许多。据说与父母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尽管我一直认为在这段关系里她是无过错方,但她选择了原谅。 “好像释怀也容易。” 她说这句话时,我的心间受到或多或少的触动。 生死之间,何须纠集。 黄七期激动万分地来找我说顾西白竟然转发了她的《何辜》时,我正在跟小区保安吵架。起因是我在露台上看见他们正在追捕一只刚入编流浪队伍的英短,刚刚入编,意思是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取名字。等我冲下楼时,小猫已然没了气息。 攒了将尽一个月的疲惫、愤愤、愠恼,加上此刻的悲伤,各种情绪交集在一起,终于有了爆发。 但吵架无用,便又试图跟他们讲道理。 拿官媒新出的呼吁稿给他们看,无效。 当面查市里新出的规定——不得在疫情期间虐待、疫情犬只,被怼“这是猫,不是犬。” 翻看世卫组织上个月刚发布的“猫狗不携带也不传染新冠病毒”,对方摆摆手:“你说不传染就不传染啊,那你自己养呗。” 电话那头的黄七期仍在兴奋的情绪当中,我一边应承一边寻找那些四散而逃的猫猫狗狗。得,自己养就自己养呗,解除封城遥遥无期,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想必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吧。 望向小英短遗体的那一刻,我突然就理解了郑司农。 郑司农再次被抬上热搜榜时,我正在给邻居大哥剃头。 小区封闭已有一月有余,院子里的樱花都有含苞待放的迹象。我跟邻里的关系得以缓和,全靠这门剃头手艺,虽然比不上外头的理发店,但胜在工具齐全、价格公道。本来立了免费的牌子,又看了眼院子里嗷嗷待哺的那五只猫三只狗还有一只狐狸,默默地把“免费”改成了“任何物品可换剃头一次”。 为了给孩子们挣口粮,我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除了剃头,我这儿还能以物交换口罩,当时找渠道供应医疗物资时,我以个人名义单独买了些,防护用具给了郑司农还有阿旭的车队,一来不占用医院的有限资源,二来能在一定程度上保障司机团队的安全。 郑司农被派去方舱医院做志愿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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