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7(2 / 2)
对小姑娘说,行了走吧。
他扭头对柳轻山说:“还得借你的车一用,把赵春华送到医院。不能用救护车,花了钱,她还得挨打。”
周围的人早就散去,只有柳轻山因为打举报电话,耽误了时间。周围是一片漆黑,这里也只有柳轻山能帮他们了。
所以柳轻山喜提本月进医院第三次。
护士姐姐看到她惊讶道:“诶,你又来了。这么照顾我们医院生意。”
柳轻山僵硬地点点头:“缘分,缘分。”
他们将赵春华送到病房。护士姐姐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义愤填膺问,这伤是怎么来的。
这期间赵春华神色一直木木的。哀怨地坐在病床上。一句话也不说。
包扎敷药敷到她疼了。她也只敢轻微的发抖。不敢把手缩回去。害怕一缩手就会遭受更深的毒打。
小卖铺的老板很熟练的垫了钱。跟赵春华说:“这算你欠我的。我先给你垫上。等你哪天有了还给我。”
“唉,真是倒霉,倒霉!”垫了钱的小卖铺老板越想越气,不满地骂骂咧咧,“我怎么就跟你们家做了邻居呢?这就是命啊!命啊!”
说着说着,小卖铺老板挥挥手走了,他还要回去开店。工作了一天疲惫回家的行人正多,路过小卖铺不免买点什么。
因为赵春华他又搭钱,又关店。晚上再不开门可不是更亏大了吗。
走之前他拜托柳青山把小姑娘带回去,柳青山骑着车,比较方便。
至于赵春华,小卖铺老板冷冷说:“包扎好了,她自己会回去的。不用管她。只把小姑娘带回去就好,家里只有俩不懂事的小的,自己在家太危险,得有人看着。”
小姑娘低着头点头,不安地走到柳青山旁边,似乎是默认了小卖铺老板的话,又似乎为麻烦了柳轻山而抱歉,再似乎为她再一次将母亲抛弃在医院而羞愧。
赵春华的额头上渗出了血,衣服里、裤子里更不用说了。
护士姐姐越给她包扎越生气:“你跟我说,是不是你老公打的你,我可以给你报警的?”
“不,不是。是我自己摔的。”她大声说,“不要报警,不要!”
小姑娘拽上了柳青山的衣角,怯懦地催促:“咱们快走吧,弟弟在家要是被磕到了,爸爸会生气的。”
小姑娘这么说,柳青山也不好再停留。她最后看了一眼赵春华,她一脸麻木,无论护士姐姐如何劝说都毫无反应,只是在提到要报警时,才恳求着说“不行。”
她扭头带小姑娘离开了。小姑娘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不敢触碰柳青山,只在车加速或者颠簸的时候,伸出两只手,微微地拽她的衣服。
如果不是背后传来的热量,和电动车明显增加的重量,柳青山都要忘记背后还有一个人了。
电动车的速度带来了夜风,吹走了人心头的沉重。
坐在背后的小姑娘忽然问:“姐姐,你说是不是我太贪吃,爸爸才打妈妈的。”
柳青山急忙道:“不是的。”
静了半晌,她说:“这跟你没关系,是你父母做的不好。”
小姑娘忙维护:“不是爸爸妈妈的错,他们辛辛苦苦地挣钱,把我们三个养大。”
柳轻山想了一下,认真地说:“并没有规定说,辛辛苦苦挣钱的人就不会做错。父母也是会犯错的,有时候甚至是大错。”
小姑娘攥紧了柳青山的衣服,眼里含泪:“这样嘛。那如果我更乖一点,更懂事。不要吃弟弟的东西,爸爸妈妈会改好吗?”
夜里行人很少,车也很少,电动车骑的很快,压过一道道减速带,两人在夜色中颠起来又落下,反而久违的多了一丝自由的意味。柳青山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说真话。
“我不知道。”她说。
“也许会,也许永远不会。”
“这样啊,”小姑娘的声音难掩失望,但她还是坚强地说,“谢谢你,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车程很短,很快就回到了那个拐角的大院。
小卖部里零星地有几个客人在买酒,周围很黑,只有一个路灯。幸好小卖铺门口微弱的橘光已经足够指引小姑娘回家。
她下了车,扯出一个微笑:“谢谢姐姐。”
便蹦蹦跳跳的回了家。
柳青山便继续往里骑,她的家还在更黑暗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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